利民超市霓虹灯管里游动的光斑,正与杜倩马尾辫上的蝴蝶发卡交相辉映。

    她踮脚擦拭“特供商品专柜”玻璃时,柜台下暗格的弹簧锁发出轻响——昨夜刚清空的微型账本隔层,此刻躺着朵沾露水的白玉兰。

    “冰哥,沪产灯泡到货了。”

    杜亮亮扛着纸箱撞开塑料门帘,箱角蹭落的灰泥里混着几粒台球厅的象牙碎屑。

    他脖颈处新结痂的刀伤,被印着“开业大吉”的绸缎领结磨得发红。

    李冰接过提货单,钢笔尖在“五金耗材”栏停顿——单据背面用隐形墨水画着榆河码头潮汐时刻表。

    当他用打火机熏烤纸页时,杜倩突然掀开铝饭盒:

    “爹让带的薄荷糖,说能醒脑。”

    糖纸剥开的瞬间,冷库方向传来机械轰鸣。

    周翔踹着改装冷藏车的轮胎,劳保服袖口露出的绷带正渗出血渍:

    “省供销社的老王问,那二十吨‘石料’要不要走特殊通道。”

    “按正常流程。”

    李冰把糖纸叠成纸鹤,翅尖指向正在调试的收银机:

    “让刘辉把三号仓监控探头调高十五度,别照到价签背面。”

    新来的售货员小芳突然撞翻货架,散落的“长城”牌火腿肠里滚出半截港币。